怪矣哉,怪矣哉,一团血肉辞母胎,四大假合成百骸。
饥食渴饮量腹该,长衣短褐称体裁。生老病死骸牵推,胡然衰丑胡婴孩。
四十二年寒冷灰,曾为猛火烧灵台。灵台火灭归山隈,山门十日九不开。
终朝运水还搬柴,放下担子眠堆堆。日之夕矣筋力颓,旦吟暮呻声喧豗。
良朋骸念争骸猜,问我痛痒何处来。病僧欲语中徘徊,诸公谛听毋深骇。
要知痛痒何处来,直须死过翻身回。怪矣哉,怪矣哉,要知痛痒何处来,直须死过翻身回。
怪矣哉,怪矣哉,一团血肉辞母胎,四大假合成百骸。
饥食渴饮量腹该,长衣短褐称体裁。生老病死骸牵推,胡然衰丑胡婴孩。
四十二年寒冷灰,曾为猛火烧灵台。灵台火灭归山隈,山门十日九不开。
终朝运水还搬柴,放下担子眠堆堆。日之夕矣筋力颓,旦吟暮呻声喧豗。
良朋骸念争骸猜,问我痛痒何处来。病僧欲语中徘徊,诸公谛听毋深骇。
要知痛痒何处来,直须死过翻身回。怪矣哉,怪矣哉,要知痛痒何处来,直须死过翻身回。
成鹫(1637-1722),清朝初年广东肇庆鼎湖山庆云寺僧。又名光鹫,字迹删,号东樵山人。俗姓方,名觊恺,字麟趾,番禺(今属广东省)人。出身书香仕宦世家。其为人豪放倜傥,诗文亦卓厉痛快,尽去雕饰,颇有似庄子处。沈德潜誉为诗僧第一。作品有《楞严直说》十卷、《鼎湖山志》八卷、《咸陟堂集》四十三卷、《金刚直说》一卷、《老子直说》二卷、《庄子内篇注》一卷等。
咄咄怪事,山僧忽作下山计。出门咫尺忘西东,迷津觅路逢老翁。
老翁胡卢笑掩口,两脚疾行徐举手。指予海日初出处,便是山僧下山路。
朝从小漫来,暮宿汀溪渚。半榻孤僧迷去住,老树作风山作雨。
暮宿汀溪渚,朝上大夫山。身如游蚁行九盘,十步一息穷跻攀。
陟层峦,登绝顶,七尺閒身万仞影。下方视我如蟭螟,我视下方如坐井。
下高岑,历峻坂,苍松荫天无晓晚。樵径闻歌歌渐远,南山牧客驱牛返。
牧客驱牛牛耳湿,山僧出云云在笠。千家烟火石桥东,青山一路沿溪入。
石桥桥边逢老叟,于我先人称畏友。四十二年重到来,蹉跎少壮成衰丑。
相见惊相识,知我行无力。煖汤濯足安床席,大言小言纷刺刺。
西窗语未终,东窗日已白。梦去是归僧,醒来仍作客。
归僧作客无已时,尘埃失却真须眉。出门岐路还路岐,旧游别作新相知。
君家兄弟多好道,今昔结交非草草。海门风雨僧初到,野寺吟诗见怀抱。
君作主中宾,我作宾中主。同是住山人,知我下山故。
山僧十日不归去,饥杀山中大鼷鼠。乞取市门米,煮用市门水。
担泉负米归乎来,折脚铛边冷烟起。饭熟谁当吃饭人,山中自谙山中味。
山僧住山今老朽,逢人说山不去口。从前所闻见则否,过眼一过为刍狗。
何如此山世希有,一幅云林好心手。周遭方广盈十亩,土肥泉滑峰棱瘦。
中有天地外无漏,山光水光昼复昼。两两石楼如老叟,大者兀坐小回首。
大楼之左小楼右,长松低枝与石斗。众石伛偻若奔兽,前行麋鹿后猿狖。
聚为月窟丰其蔀,仰首窥天通石腠。散为玉衡布星斗,横数八八纵九九。
路断不断见遗构,有声无声狮子吼。相传古寺废已久,残碑半缺成蝌蚪。
殿角生尘佛面丑,圆镜当中无净垢。八门顶礼还抖擞,踏破前人旧窠臼。
归来大笑别良友,此山取作逋逃薮。君心我心无避就,终当去去去莫后。
把茅盖头瓮遮牖,坐断云根观远岫。不信名山有神守,管取洞天归两肘。
君不见藏山于泽未为固,夜半有力负之走。窃负而逃逃者谁,字曰迹删名曰鹫。
何年巨灵掌,鞭石作苍龙。鳞鬣自起伏,夭矫成横峰。
环以澄碧泉,荫以偃盖松。仙人自来去,谁能蹑其踪。
寒涛响清籁,排荡千芙蓉。何当成独往,九节扶孤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