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调元(1734-1803),字羹堂,号雨村,别署童山蠢翁,四川罗江县(今四川省德阳市罗江县调元镇)人。清代四川戏曲理论家、诗人。李调元与张问陶(张船山)、彭端淑合称“清代蜀中三才子”。李调元与遂宁人张问陶(张船山)、眉山的彭端淑合称清代四川三大才子。其中,张问陶成就最大,袁枚称其为“清代蜀中诗人之冠”;彭端淑次之,诗名不彰;李调元第三。嘉庆本《四川通志》认为李调元:“其自著诗文集,不足存也。”丁绍仪《听秋声馆词话》认为:“其自著童山诗文集亦不甚警策,词则更非所长。”
虚无,教我紧把丹田固,为残生作道术。行火候煅炼增加,入静定方为沐浴。
【梁州】寂然不动分毫志,炼金丹除了厄苦,离尘俗换了凡躯。忘言减语,
片时间收敛铅汞聚。有根蒂伏朴归真,有志气腾云蹑雾,有缘分飞上天衢。初学
笃志真言语,见世俗人贪财好欲,不顾残生一个个要亻赞金珠。大限到百事都无,
费精神使得干枯。从今,至古,神仙本是凡人做。定浮沉认宾主,收汞收铅莫迟
阻,自问他有有无无。
【哭皇天】化清香吹入中霄路,一时间造化须臾。舞翩翩海底寻鸥鹭,喜的
是冷淡萧疏。弟子师徒,笑吟吟同步赴仙都。蓬莱三岛归家去,昼夜功夫无思虑。
冥冥杳杳,恍恍惚惚。天门开放道清虚,地户牢关抽添无数。澄澄湛湛功程做,
独坐忘言默语,驾河车上下宽舒。功成纯粹守,似有却如无。明明地不昧元来路,
包含万象,体不挂丝铢。
【乌夜啼】运坤火乾天雾,要殷勤守玉炉。炼真汞成至宝,烹白雪似收支金
珠。煅黄芽做地母,饮刀圭习真土。将龙虎来擒伏,呼风唤雨。
【煞尾】化金仙脱体乘风去,一道寒光满太虚。有婴儿有姹女,有黄婆配亲
女。霎时间会云雨,众仙欢个个舞。出了世尘离爱欲,早则不回头,一心觅钟吕,
直至蓬莱伴师祖。同共群仙一处宿,升降三宫到紫府。调息绵绵炼真土,收敛黄
芽治龙虎,骑坐白鹤跨鸾辂,离却凡间登仙路。再共清风做伴侣,又共明月做道
主,飞入天宫玩仙府。
雨黏莎径,做新凉池馆。低唱频斟莫辞满。拥红衫乌鬓,倚暖偎香,称长短、各许玉环飞燕。
灯前留意处,队队繁筝,急管轻圆络珠串。烛影动荷风、绕树流萤,才数点、偏照钿蝉金雁。
但雕阑、画阁醉相寻,为粉黛消磨,壮心都减。
辙西蜀之人,行年二十有二,幸得天子一命之爵,饥寒穷困之忧不至于心,其身又无力役劳苦之患,其所任职不过簿书米盐之间,而且未获从事以得自尽。方其闲居,不胜思虑之多,不忍自弃,以为天子宽惠与天下无所忌讳,而辙不于其强壮闲暇之时早有所发明以自致其志,而复何事?恭惟天子设制策之科,将以待天下豪俊魁垒之人。是以辙不自量,而自与于此。盖天下之事,上自三王以来以至于今世,其所论述亦已略备矣,而犹有所不释于心。夫古之帝王,岂必多才而自为之。为之有要,而居之有道。是故以汉高皇帝之恢廓慢易,而足以吞项氏之强;汉文皇帝之宽厚长者,而足以服天下之奸诈。何者?任人而人为之用也,是以不劳而功成。至于武帝,财力有余,聪明睿智过于高、文,然而施之天下,时有所折而不遂。何者?不委之人而自为用也。
由此观之,则夫天子之责亦在任人而已。窃惟当今天下之人,其所谓有才而可大用者,非明公而谁?推之公卿之间而最为有功;列之士民之上而最为有德;播之夷狄之域而最为有勇。是三者亦非明公而谁?而明公实为宰相,则夫吾君之所以为君之事,盖已毕矣。古之圣人,高拱无为,而望夫百世之后,以为明主贤君者,盖亦如是而可也。然而天下之未治,则果谁耶?下而求之郡县之吏,则曰:“非我能。”上而求之朝廷百官,则曰:“非我责。”明公之立于此也,其又将何辞?嗟夫,盖亦尝有以秦越人之事说明公者欤?昔者秦越人以医闻天下,天下之人皆以越人为命。越人不在,则有病而死者,莫不自以为吾病之非真病,而死之非真死也。他日,有病者焉,遇越人而属之曰:“吾捐身以予子,子自为子之才治之,而无为我治之也。”越人曰:“嗟夫,难哉!夫子之病,虽不至于死,而难以愈。急治之,则伤子之四肢;而缓治之,则劳苦而不肯去。吾非不能去也,而畏是二者。夫伤子之四支,而后可以除子之病,则天下以我为不工;而病之不去,则天下以我为非医。此二者,所以交战于吾心而不释也。”既而见其人,其人曰:“夫子则知医之医,而未知非医之医欤?今夫非医之医者,有所冒行而不顾,是以能应变于无穷。今子守法密微而用意于万全者,则是子犹知医之医而已。”天下之事,急之则丧,缓之则得,而过缓则无及。孔子曰:“道之难行也,我知之矣。知者过之,不肖者不及也。”夫天下患于不知,而又有知而过之者,则是道之果难行也。昔者,世之贤人,患夫世之爱其爵禄,而不忍以其身尝试于艰难也。故其上之人,奋不顾身以搏天下之公利而忘其私。在下者亦不敢自爱,叫号纷,以攻讦其上之短。是二者可谓贤于天下之士矣,而犹未免为不知。何者?不知自安其身之为安天下之人,自重其发之为重君子之势,而轻用之于寻常之事,则是犹匹夫之亮耳。伏自明公执政,于今五年,天下不闻慷慨激烈之名,而日闻敦厚之声。意者明公其知之矣,而犹有越人之病也。
辙读《三国志》,尝见曹公与袁绍相持,久而不决,以问贾诩,诩曰:“公明胜绍,勇胜绍,用人胜绍,决机胜绍。绍兵百倍于公,公画地而与之相守,半年而绍不得战,则公之胜形已可见矣。而久不决,意者顾万全之过耳。”夫事有不同,而其意相似。今天下之所以仰首而望明公者,岂亦此之故欤?明公其略思其说,当有以解天下之望者。不宣。辙再拜。